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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说你见过还没成婚就赖在人家里住着的吗?婚还没结,肚子就大了,真是不要脸。”
顾舒窈这才明白,六姨太怎么突然上来看她,还同她说“娘家人省得担心。”
原来是她哥哥那边有了动静。
顾舒窈记忆中有这个人,叫作顾勤山。
顾小姐上头只有她这一个哥哥,她的父母故去后,家业都交给顾勤山打理,而她这个女儿虽然还未出嫁,却也没什么份。
哪知这个哥哥是个好吃懒做、游手好闲的,后来又染上了鸦片,眼见着一日日坐吃山空,只差去卖地契了。
那丫鬟说的没错,他如今找殷家的麻烦并不是真正关心顾舒窈,不过是借她来找殷家敲竹杠。
骨肉至亲居然也到了这个地步,顾舒窈替从前的顾小姐感到悲哀,这世上真正待她好的没有几个。
不过于她而言也是好的,至少她将来离开可以少些负罪感。
她并不想以顾小姐的身份纠缠在这些混乱的关系中,等她的身体养好了,她就要做离开的打算了。
毕竟民国不比古代,女性意识开始觉醒,不乏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女性精英。
顾书尧从前业务精湛,精通八国语言,重大活动的翻译领导总是让她去,因此她的薪水职位都不逊于部门的男同事。
她知道,她和顾小姐不一样,她有养活自己的本事,不用指靠着男人过活。
她在心里打算着,门外那声音又响了起来,不过这回带了些哀怨,“不过,谁叫人家摊上一个有先见之明的爹,好巧不巧救了先前还没发迹的帅爷。
说句不好听的,盛州城里洋气漂亮的小姐一大把,她要是没有那个爹,哪轮得到她这样一个土得掉渣的乡下小姐?说起来就好笑,上回这位摆弄少帅的留声机,没料想按着了开关,她听着响还以为那里头藏了个人,吓了个半死,“砰”
一声就把留声机摔地上。
那可是少帅从东京带回来的,听说还是哪个日本高官送的,贵重着呢,没见少帅后来越发不想见她。
再说,像少帅这样年轻有为、仪表堂堂的人,怎么可能会愿意娶一个乡下小姐?就算娶了她,将来姨太太估计得纳十几个。”
说着,那声音又嬉笑道,“你说,这样的福分会不会轮着我们呀,我在这帅府里伺候了七、八年,认识少帅的日子可比她长。”
真是越说越荒唐了,另一个丫鬟连忙说:“永梅姐,您别胡说了,仔细少奶奶听见。”
可先前那丫鬟似乎要证明自己不怕,非但不收敛,反而故意提高了嗓门,“听见?她听见又能怎样!
现在肚子里没了孩子,老夫人恨得她牙痒痒,少帅一向不待见她,能不能当上少奶奶还说不准呢,门都没过真把自己当奶奶了……”
顾舒窈见不得背地里落井下石、捧高踩低的小人,偏偏那话又扎耳得很。
从前顾小姐的日子不好过,谁都敢欺负她。
既然命运将她们牵扯到一起,就当为顾小姐出气,不能再软弱了。
顾舒窈不动声色,听着外头那把唢呐似的嗓子还未停下,突然按下床边的开关,将卧室的灯打开。
“噼啪”
一声,从白炽灯中爆发出光亮,瞬间将整个房间照亮。
光线顺着门缝漫出去,躲在角落大放厥词的永梅突然看到光影,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,话立即就止住了。
她打小就在帅府当差,不过是想在新来的丫鬟面前耍个威风。
那灯是何时打开的?她不会真听见了吧?
永梅心里打着鼓,房里冷声传来吩咐,“来人,我要喝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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