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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夜,钟言院外的高跷声格外清晰。
十五日后,到了雨水这天。
斗转星移,这天下了今年初春的头一场小雨,钟言也是在这一天将金簪子扎进了心窝,给秦翎取了心头血。
又过十五日,惊蛰这天到了。
屋里已经不点沉香了,没了秦翎,钟言觉着再好的香都不好闻。
天刚亮没多久,小翠拿着针线盒进来:“少奶奶您要的金线来了。”
“放下吧。”
钟言坐在床边,朝她招了招手,“你再教我缝个花样,我想再做一个香囊。”
“您这香囊已经够好的了,拿出去卖都不少钱呢!”
小翠感叹少奶奶的针线手艺学得飞快。
钟言却还不满意,翠儿只是夸他,其实并没有多好,秦瑶送给他的那个香囊才叫精致,当真是人外有人。
“对了,元墨呢?一早上没瞧见他。”
钟言好奇地问。
“他啊。”
小翠捂着嘴笑,“他非说过了年要长高,今日打算正经剪个大些的纸身子替换上,往后也可以给您多多帮衬。
不知道他打算长多高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只大脚迈进门槛儿,钟言抬眼一瞧,元墨“顶天立地”
地进来了,脑瓜子磕在房梁上。
“诶呦,好疼……少奶奶好!”
可一开口,还是童声。
“你吓唬谁呢?”
钟言哭笑不得。
高大的元墨低头看着他们:“没吓唬谁啊,过年要长高,我可以和外头的人说,我是一下子长太高了。”
“你快回去换一个吧,这么高一会儿吓着春枝她们。”
钟言无奈至极,“再说,谁能一年长成这样?你就算拼了命地吃饭,一百年也长不了这样高。
快换回去,长半头高就差不多了,再说太高了会吓着你们少爷。”
如今钟言的肚子上藏了一个小枕头,看着像怀胎
四月,微微显现孕肚的女子。
他说着话如此自然,仿佛下一刻秦翎就醒。
元墨听话,赶紧回去重新剪纸身子,小翠则准备去给泥鳅换水,两个人都为大少爷担心,为少奶奶心疼。
不是说过了冬就会醒吗?小翠心里打鼓,黑相公也停了,阴血酒也喝了,照理说马上就该醒啊,大少爷可千万不能有事。
想着想着,小翠碰了下乌龟的大缸,一下子叫了出来:“少奶奶少奶奶!
这龟醒了!”
“龟会冬眠,冬天一冷它们就睡。”
钟言低着头绣花,“今日是惊蛰,它必定会醒。”
“这是为何啊?”
小翠用手逗了逗那只大龟,大龟费劲儿地爬上了石头,刚刚苏醒的它还来不及睁眼。
“不为何,只因为是惊蛰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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