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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跪伏在地上,散乱的乌发半遮着容颜。
他竟住了步。
“你转告刘义隆,即便他成为千古一帝,名留青史,于我徐芷歌,他也只是个卑鄙无耻的负心小人!”
狼子夜的背脊僵了僵,转瞬便只听得一声马啸,他绝尘而去。
心一悲悯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子,默念一句阿弥陀佛,便默然离去。
翌日清晨,芷歌便启程回了京城。
徐府,坐落在建康内城台城的正南。
传言,那里是台城的风水眼,因而徐府人丁兴旺,子孙亨达。
然而,这风水似因早几个月的那场丧事,蒙了阴影。
夕阳西落,院子里的梧桐树,不过早秋,竟已树叶凋敝。
硕大的树影投落在窗棂上,折下斑驳的黑影。
芷歌守在母亲的卧房,抱着一个枕头,枯坐了整个下午。
连明妈进来掌灯,也被她摒退了出去。
夜幕悄至,她瘦削的身影隐在越来越暗的床幔里。
忽得,有亮光行了进来。
是父亲。
芷歌蓦地坐直,看着父亲缓步进来,一盏素灯搁在了桌案上。
“父亲。”
她起身福礼,微垂着脑袋,手中仍旧抱着母亲的枕头。
徐羡之定定地看了她几眼,将她红肿的眼皮和眸底氤氲的雾气看了个彻底,这才在桌案旁的绣凳上落了座。
他几近入夜才从内阁府回来,这是父女俩三个多月来头一次见面。
徐羡之却并不想再纵容女儿半分:“做我徐家的女儿,眼泪,若不是作为武器,便绝不能流。”
芷歌的唇嚅了嚅,才解释道:“我只是思念母亲。”
她强忍着眸底汹涌的氤氲涩意:“往后,不会了。”
“你的信,为父看了。”
徐羡之的语气缓和了些许,“你能想通,为父深感欣慰。
不过。”
话锋一转,他接着道,“为父给你的两条路,一条是进路,一条是退路。
幺儿啊。”
他深叹,“为父希望你选的是进路。
你还是叫为父失望了。”
时至今日,父亲对她,越来越像对待哥哥们,苛刻到近乎残忍。
芷歌自觉做错了太多,无颜再争辩什么。
只这一事,她不愿妥协。
她抬眸,目光坚忍而笃定:“刘义康并非进路。
以我对他的了解,他不可能为父亲所用。”
徐羡之对女儿的反驳倒不以为忤,眸子里反倒闪着精明的幽光:“故而,为父才要你推他一把。
这世上没有收买不了的人,区别只在于诱惑够不够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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