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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棠腼腆地笑开,没有被拆穿的尴尬。
端懿挥了挥手,让嬷嬷下去,视线落到他手边放着的那本经书上:“看的哪本?”
容棠便将经书合上送到了长公主手上:“是孙儿自己抄的《金刚经》。”
端懿似乎有些诧异,顺手翻开看了看。
字迹端秀,下笔温柔,如鸾漂凤泊,持笔的人力道不够,便没有刻意在笔锋上下功夫,所求的只是清晰整洁问心无愧。
端懿翻了几页,容棠注意到她身周气息柔和了些许:“祖母若是不弃,还请祖母收下这本经书。”
端懿应了下来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才说:“你母亲说你想娶一位男妻?”
容棠一下打起了精神,他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,认真道:“是。”
“她说对方是显国公家远房亲戚,可有这回事?”
容棠:“有。”
端懿看向容棠,那视线不像长辈看小辈,倒更像在透过他眼睛直视灵魂:“显国公的名讳在大虞是个禁忌,你可知道?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即便如此你也要娶?”
容棠毫不迟疑:“即便如此,我也要娶。”
“一见钟情?”
端懿拉家常一般随口问,容棠却立时哑口,心中警铃大作,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席卷全身,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:
她知道!
她知道自己撒谎了!
她知道他从前没见过宿怀璟!
容棠敛眸,心念电转,急速思考应对方法,长公主却轻轻笑了一声,打破室内死寂:“一见钟情也好,青梅竹马也罢,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将他接入府中?”
容棠思绪卡壳了半瞬,抬眸对上端懿长公主的眼睛,不知道为什么,莫名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撒任何一个谎言都会被拆穿。
良久,他轻声道:“我是真心想将他接入府中,护他一辈子。”
端懿手指轻轻在茶杯上摩挲,视线越过他,看向门口,半晌,她才放下杯子:“那便娶吧,你父亲那边自有我去说。”
容棠缓了缓,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,他起身,拱手向端懿长公主行礼:“多谢祖母成全。”
端懿突然抬手敲了敲经书:“世上因由过错,并非一本佛经就能承载的。”
容棠微微怔住,长公主却起身,缓步向门口走去:“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
你这次大难不死,自然有所因果,是好是坏都不必纠结。”
容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话里意思,在原地待了许久,直到双福进来,唤他回神:“少爷,我们回去吧。”
出长公主府的时候,容棠抬目朝对面看了一眼。
破旧的宅门依稀可见往日风采,牌匾处空悬,封条发黄,门口的石狮子被人砸断了牙,一片死寂破败的萧瑟感冷然破空而来。
当年金玉满堂,如今野草枯黄。
容棠回身,透过朱红的大门望向公主府内,锦绣堆砌白玉做瓦,琉璃闪耀着日光,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假山造景,奢华程度放眼整个大虞也没有几家。
强烈的反差感坐落在同一条街上,这许多年竟也无人提出异议。
更矛盾的是,长公主分明朴素得要命,可宅子却又这般奢靡。
他停留的时间长了些,双福问道:“少爷,不回府吗?”
容棠回了神,上马车之前改了主意:“去松荆巷李府,路上经过鎏金楼打包一桌饭菜并一碟荷花酥带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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