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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棠多看了两眼,收回视线,回到厢房继续入睡,这一次睡前甚至还有心情想了想宿怀璟的计划。
他对宿怀璟有莫名的信任,上辈子在他手里栽过几次,也侥幸坑过他几次,容棠便清楚知道这人多有本事。
沈飞翼这事并不难办,唯独要注意的就是舆论问题。
充分利用将势造得大一点的话,沈飞翼未来会成为宿怀璟一把好刀。
若是上辈子中后期的大反派,三天就能弄得京城人尽皆知的地步,但是这辈子毕竟太早了一点,宿怀璟刚来京城三个月,这九年间变化太大,他又不能暴露身份,这事其实有点难办。
容棠人在城外,有点好奇他究竟能做成什么样,却也并不担心。
想着想着,他睡了过去,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,被双福叫了起床,跟王妃一起去上头香,并亲自替宿怀璟请了只平安符。
宁宣王府捐了许多功德钱,大概是因为这个月府里要办喜事,王妃这次留的格外久,众人在陀兰寺足足待了五天。
容棠白天在房间里抄佛经,夜里便去诵经阁念经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,第四天夜里的时候,他提着灯笼向诵经阁走,路过那间开着门的厢房,里面的男子正站在门前抬眼望月,见他过来双手合十念了个佛号,温声问:“施主要往何处去?”
容棠也回了个礼:“诵经阁。”
那僧袍男子便笑了:“施主心诚,不必拘泥于场所,若是不嫌此地简陋的话,何不与贫僧一起诵经?”
容棠微讶于他的自称,抬眸望向门内,男子往常跪坐的蒲团往左挪了几分,右边又放了一只稍新的蒲团。
这里比诵经阁近,而且人少许多,容棠稍稍思索了一下,便道谢应了下来。
一夜无话,互不打扰地念了一个时辰,容棠安静起身,从侧后方退出去,没跟对方打招呼,对方也未抬眼。
最后一天再来,男人已经念起经了,旁边一只空闲的蒲团,如瀑的长发散落身后,衬在新月的月华下,不像僧人,反倒像误入凡尘的神祇。
容棠并不客气,只在门口微微弯腰行了个半礼,便走进去跪坐在佛祖画像前念起了经。
他照旧念一个时辰就要走,可刚刚起来,那男子便唤住了他:“施主留步。”
容棠停住脚看向他,对方闭着眼睛,诵完最后一卷经书才起来。
莫名的,容棠看着他的面容,生出几分奇异的熟悉感。
但上辈子没见过,他长得也并不像容棠认识的任何一个人,要是追究起来的话,更像是画像上的佛。
却并非长相相似,更多的是一种给人的感觉,非常平和温柔,却不是历经世事的沧桑,而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淡然。
容棠死了三次,已经看惯生死,都自认没有他这种淡然。
而这青年不过也才三十岁左右的模样。
对方念完经,起身对容棠合手念了句佛号,然后问:“施主夜夜诵经,所求为何?”
容棠稍显诧异,僧人最是六根清净、不问俗世,眼前这僧袍男子虽未剃度,却是个实打实的佛家子弟,竟然会主动询问他的想法。
容棠不免好奇,难道自己已经到了将心事全写在脸上昭告天下的地步了吗?
他有些无奈,却仍是如实回答:“求个心安。”
僧人又问:“施主平生可曾做过亏心事?”
容棠便笑了:“人生在世,为权为名、为生为死,谁敢说未做过亏心事呢?”
僧人定定地望了他一眼,摇摇头:“施主不是这种人。”
“大师高看我了。”
容棠道。
“真正有所求的人,心事写在脸上,诵经念佛也只是期盼佛祖满足他们的欲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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