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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速极快,越来越快。
雨水起初密密地掠在帷帽后,渐渐的,马匹将寒雨甩在后方。
帷帽帛纱贴在姜循脸上,白茫茫一片,她什么也看不清,什么也注意不到。
她只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心跳,闻到风雨中他身上传来的气息。
天地变得渺茫,万物抽身而去。
这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逃亡,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人间。
--姜循不知道他们在朝哪里走,不知道江鹭要带她去何地,不知道这浩大的东京人口密集,江鹭要怎样才能带着她远离人群,不让人发现二人的私情。
她的马术由他所教,她向来自得,此时被他扣押于怀中,马身起伏剧烈,姜循才意识到自己马术比他仍是差了许多。
而在这疾行的马速中,姜循贴着江鹭,慢慢地感受到一种狂热——好像可以和他这样遁世,可以远离东京,可以无拘无束哪怕只有一日!
--马在山下停下,姜循被江鹭抱下马身。
她衣饰繁复,沾了雨后更是沉甸甸的,整个衣裙裹着她朝马下倒。
江鹭将她抱于怀中,姜循弱柳扶风依着他。
她才掀开帷帽一角,便见雷光劈下苍穹。
雷光下,雀鸟离巢,不择泥草。
姜循吓得一颤,而江鹭扣住她腰身,直接用轻功掠地而起,拔向密林深处。
姜循紧紧地抱住他脖颈。
周身又冷又热,姜循能依偎的,只有一个江鹭。
马早已被丢下,密林中雨声沙沙,姜循感觉自己被江鹭又背又抱,被他轻松无比地带去任何地方。
这让她生出恍惚,觉得尘世如梦似幻,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游走其间,畅游红尘。
终于,江鹭停了下来,那落在帷帽和衣裙上、弄得姜循不舒服的雨好像也小了。
姜循掀开帷帽,眼前光由白转暗。
她跪坐在一处山洞中,外面是连绵秋雨,洞中与她相挨而坐的,正是江鹭。
郎君衣衫不整发髻早乱,可他一张脸实在生得晃眼,让人失魂。
雷电轰鸣在外响彻,惊飞整片山林的鸟雀。
姜循开口时发现自己声音沙哑:“这是哪里?”
江鹭靠壁闭目,好似十分疲惫:“我们先前来过的,春山。
我只能想到这里,没有人打扰。”
姜循:“你去了哪里?你知不知道整个东京都在找你?”
他无谓。
江鹭靠着山壁垂着头,手搭在膝上。
黑色外衫披在姜循身上,他的衫袖雪白间染污泥雨水,他眉目低敛,面如雪而唇艳红,像山中雪妖一般姝丽,迷人神智。
江鹭淡道:“找我做什么?”
姜循心提到嗓子眼,想问他南康王府的事却又不知如何说,想问起他的伤口,可她既怕看到他无所谓的神色,又怕看到他伤痛难忍的模样。
姜循抱臂发抖,满心迷惘。
而她见到江鹭慢慢抬起眼,朝她望来。
他的目光看得她心悸,看得她心一点点朝上扯起。
她听到他说:“我见过叶白了,我打算加入你和他的计划。
不过计划要稍微改一改——大婚当日,就动手吧。”
江鹭淡漠:“我接受不了你嫁给太子,大婚日动手,是我的底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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